郁闽站在春寒料峭的河水边,穿着一身浅蓝色长袍,披着有雪白风毛的藏青团花斗篷,两年未见,似乎长大了许多,一脸平静地与祁雅志交谈,发间不见丝毫装饰。
如果不是容貌做不得假,秋华年都不敢确认他就是当初襄平府清风书院里风流簪花的少年郎。
杜云瑟眉头轻皱,秋华年见状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借着人流的遮掩走近瞧瞧。
……
比起郁闽的平静与淡淡的愁容,祁雅志脸上的笑意要明显得多,一举一动都显出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“我与郁小公子是辽州同乡,久仰小公子才名,以后京中有诗会和酒宴相邀,还要请小公子赏面。”
郁闽笑了一下,脸上却还是愁意,“京中才子如云,某初来乍到,不敢托大,日后麻烦祁兄带我多长长见识了。”
“见识不敢当,我知道许多京中才子们名号与性情,正好为郁小公子引路。祁某今日陪夫人出门,不能久留,改日我去光禄寺卿大人府上叨扰一番如何?”
“兄长爱才,必定喜出望外,扫榻相迎。”
……
祁雅志走后,郁闽拢了拢身上的斗篷,感觉寒意顺着手指尖不断向上爬,不知不觉间半边身子都麻了。
贴身小厮诗吟过来递给他一只手炉,“公子大病初愈,别在风口站着,回马车上吧。”
“这个祁庶吉士真是的,好大的脸,认出公子后直接过来叫公子去说话,公子也不好拒绝。”
郁闽轻轻摇头,训道,“祁大人是两榜进士,二甲出身,我连举人都不是,只是个白身秀才,怎能在他面前要强。”
诗吟撇了撇嘴,“您是辽州郁氏的嫡公子,光禄寺卿的亲弟弟,祁庶吉士不过家里连士族都算不上,他凭什么和您比?”
郁闽没有说话,静静走向不远处的马车。
换作几年前,诗吟说的话就是他内心真实所想,他会真的看不起祁雅志,会真的认为自己出身高贵,骄傲不已,然而……
两年前那个夏日,他搞砸了婚姻大事,被恩师当头棒喝,又被家人强行带回族地。浑浑噩噩般回到族学后,他努力调整心态准备即将到来的乡试,却依旧名落孙山。
郁闽本以为家人和族人会对自己失望,他做好了迎接痛骂和管教的准备,谁知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痛心的表示,仿佛他们一点都不对郁闽失望——没有期望,才没有失望。
多少成长了一些的郁闽用了两年的时间不断试探求证,终于明白了自己对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每个家族的资源都是有限的,尤其是世家大族,东西越多,安排后辈反而会越谨慎,以免造成兄弟阋墙之祸。
这个分法主要由嫡庶和长幼决定,其次才勉强看一看才华。
郁闽幸运地生在嫡系,却并非嫡长,只要长兄不是个傻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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